我有個白人男友,不過他比臺灣人還熱愛臺灣早餐。除了「謝謝」、「對不起」,和「我愛你」之外,他唯一會說的一句中文,就是:「我要一個火腿蛋餅。」 而他最害怕的,莫過於看我吃滷雞腳,每次當他看我邊咀嚼邊吞下露在嘴巴外面的雞腳趾時,都會面露驚恐狀,好像親眼目睹血盆大口的黑猩猩吞食人類四肢。
某天,我回家看到客廳桌上有一包白包,心�馬上就湧起了不祥的預感:「怎麼了?家�有親戚過世了嗎?」走近一看,才發現原來是男友的傑作。他把要我幫忙繳費的錢裝在從便利商店買來,他認為看起來很優雅的白信封�。他買的時候大概猜想我一定會很喜歡,因為信封上印著漂亮的蓮花。
他也曾送過我菊花,還記得那天一打開門,他從背後拿出一大束黃菊花沾沾自喜的模樣,像個拿著獎狀的小學生想博得爸媽讚賞似的。我只能勉強微笑對他說謝謝,並且告訴他除了菊花之外,其他種類的花都可以送我。
有一次去購物,他拿了一支巧克力冰棒要結帳,發覺價錢有誤,我和他走回冰櫃查看價錢。他說:「這枝冰棒明明就標價十五元,為什麼結帳時不是十五元?」我仔細看了一下,發現標價根本不是十五元,問他是在哪�看到的?結果他指著巧克力冰棒的「巧」字說:「這邊不就寫著十五元嗎?」
他剛來臺灣的時候,因為不明原因腹瀉了一個星期,到現在仍強烈懷疑是臺灣的自來水讓他拉肚子。所以即使他已經在臺灣住了三年,還是堅持用礦泉水刷牙。
有一天他刷牙時,順手拿起放在廚房桌上的寶特瓶漱口。我聽見他的慘叫聲,趕緊跑過去看他,只見他滿嘴泡沫,一手拿著牙刷,一手拿著我前兩天買的「紅標米酒」,一臉驚恐地問:「這是什麼水?為什麼這麼辣?」
不過他最可憐的故事,莫過於曾差點錯把亮晶晶、圓球狀的白色樟腦丸當薄荷糖吃掉。還好當他把樟腦丸拿到嘴邊的時候,發覺那股味道不太尋常,聞起來不像糖果,逃過一劫。
撒嬌一直都是我的強項,無論是對爸媽或歷任男友,我都會很習慣性地撒嬌。
有時我忍不住用娃娃音和他說話,只見他一臉正經地說:「你的聲音怎麼了?是不是喉嚨不舒服?」讓我一時語塞。
後來他悄悄問我:「臺灣男人是不是都有戀童癖?」
我吃驚地說:「為什麼你會這麼想?」
原來他對檳榔攤辣妹愛穿高校水手制服的現象感到疑惑,更不能理解為什麼許多臺灣女生在男友身邊不能使用「正常的聲音」講話,且照相總要睜大眼睛嘟嘴比YA。
我才驚覺臺灣男性普遍認為極具女人味的行為─撒嬌及裝可愛,在他眼�竟是幼稚可笑的。一個講話嗲聲嗲氣的小女孩只能激起他的父愛,而非真正的愛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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