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陣子大女兒大學畢業,在外地謀職,房東不准養寵物,她的貓咪Gaga就帶回家給我照顧。當時家�已有一隻米克斯短毛貓Joy。 Joy是小女兒六年前收養的流浪貓,公的,橘黃白三色斑紋,健康、活潑又黏人,是小女兒的最愛。Gaga則是母的,棕灰白三色的米克斯貓。
雖然這兩隻貓都已結紮,但面對新動物成員,我們疑慮著,貓性不同的一公一母,今後如何相處呢?
我們了解貓咪都有地域性,原住民會排斥新進者。為了使Joy能接納Gaga,我們安排牠倆隔著玻璃門見面。只見Joy在屋外喵喵徘徊,一副好奇模樣;Gaga則在屋�僅瞥一眼Joy,就跳回大女兒懷�。初次的邂逅印象,沒什麼結論。為了確保今後兩貓可和平相處,就暫時把Gaga養在頂樓風屋內,Joy仍在頂樓戶外花園。
但不久Gaga就開始耍自閉了,牠鑽進五斗櫃底,也不太吃飼料,貓砂掃得遍地皆是,似乎在抗議什麼。小女兒很捨不得,試著打開玻璃門,呼喚Gaga出來。這招奏效,只見牠快速鑽出櫃子,衝到屋外花園�。兩隻貓正式面對面了。
Joy興奮地走到Gaga面前,還來不及嗅,就遭到Gaga呼來一掌。Joy倒在地上,愣頭愣腦地還來不及反應,Gaga就大剌剌地跳進Joy最愛的貓籃。我們屏氣凝神看著這一幕,預期將有兩貓的生死對戰。沒想到,Joy沒事地爬起來,既沒有齜牙咧嘴,也沒有暴怒咆哮,竟然紳士地慢慢走開了。
Gaga之前都養在室內,可能遇到Joy時才曉得享受戶外的海闊天空與自由自在,所以牠每天早餐後就快速跳上屋頂,雲遊而去,直到我們返家,牠才會回來和Joy一起等待貓食。Joy有項圈,總是乖乖讓我們扣上繩子,晚上待在牠專屬貓籃安歇;而Gaga極厭惡繩索,三番兩次掙脫項圈,咬斷繩子,還不只一次把女兒的手抓傷。幾次被抓傷,女兒也怕了,看Gaga傍晚都會回家索食,就不再執意綁牠。不料,沒多久牠就開始蹺家。
隔天或三天才回來,似乎完全看牠的心情。晚餐時牠若沒回來,小女兒會到牆邊或爬上水塔呼喚牠,我擔心女兒爬高危險,勸女兒讓牠自由。有一次牠竟然蹺家兩周,我心想這次大概不回來了,思忖是否該打電話給大女兒。但小女兒愛貓成癡,竟又不顧危險爬上水塔,大聲呼喚牠。皇天不負愛貓人,Gaga從隔壁矮一層閣樓鑽出來。
但一層樓的落差,小女兒無法下去,Gaga卻只抬頭興奮地喵叫。小女兒找來二姐幫忙,兩人對著貓又喊又比手勢:「從原路回來。」還把Joy抱來,對著牠說:「Gaga,你老哥在這兒,快回來。」無奈兩貓只會彼此對喵,有聽沒有懂。僵持了半小時,飄著小雨,女兒們急得汗水與雨水交流,全身快濕透了。
後來二女兒靈機一動,拿來洗衣籃,放少量貓食,用童軍繩綁住提把,把籃子垂降下去。Gaga聞到飼料,稍稍遲疑就跳進籃子吃了起來,趁著牠專心進食,兩人合力把籃子拉上來,帶回屋�。忙完貓咪救援行動,兩人全身都濕透,累癱啦。
那是某天半夜近十二點的事,我已入睡,是事後女兒們告訴我的。大女兒接獲消息,隔天就回家帶Gaga去給寵物店洗澡、給獸醫檢查。大女兒為了不讓牠再蹺家,又把牠關在風屋內。
開學後,三個女兒都住校離家了,沒兩天Gaga又鬧自閉,躲在櫃子下,不吃貓食、撥灑貓砂,故技重施。我只得再開玻璃門讓牠自由,牠又恢復看心情返家的生活。
有天上樓餵貓,Gaga還是不在,我對Joy說:「你最好了,始終固守家園,早晚等候貓食。」Joy用喵嗚回應,還倒在地上翻滾示好。這時隱約從隔壁傳來貓喵,我走到上回女兒救貓的牆邊往下瞧,Gaga果真就在那�,我對著牠喊了又喊:「Gaga,快回來。」但沒用。
想起女兒們的救貓籃子,但那籃子在樓下裝著待洗衣物,我瞥見樓頂有一個大型舊水桶,如法炮製把水桶垂降下去。Gaga看見緩緩而降的水桶,竟倒退一步,不看水桶,只抬頭對著我喵嗚不停。我心想,難道你還挑籃子不成?就小心地移動桶子再靠近牠。沒用,Gaga一直躲開水桶。
我只得下樓把衣物倒出來,換上洗衣籃再次垂降。還真奇妙,淘氣Gaga一看到洗衣籃降下來,竟然連叫聲都興奮起來,毫不猶豫跳進籃子,溫順地讓我拉上牆頭帶回家。我把貓食倒在牠的貓盆,牠開心地低頭猛吃,趁著牠專心進食時,我小心地扣上鍊條,牠也沒反抗。終於鬆了一口氣,這才發覺我腰痠背痛,手還微微發抖呢。
之後Gaga沒再蹺家,作息調成和Joy一樣。早晨餵食,為兩隻貓解開釦環,鬆掉繩子,牠和Joy在花園�追蝴蝶,捕蟲子,兩貓還會聯袂到屋頂看雲、吹風。
傍晚我們回家時,牠倆守著貓盆一起合唱。把飼料倒在牠們各自的食盆,趁著牠們快樂地享用時,總是先Gaga後Joy將繩子釦環扣上,然後牠倆乖乖地在各自的貓籃�安歇,貓與人度過平靜安寧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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